创新思路维护中国对美债权安全

美国国会通过了奥巴马新政府提出的7870亿美元经济刺激计划后,不日就要进入实施阶段,而其所需资金全部要通过借债来筹集。连年的经常项目赤字早已使美国对外资须臾不可离,此次融资数目巨大,中国等外国资金态度如何,引人关注。目前正值新政府国务卿希拉里即将访华之际,如何建立公平互利的金融合作关系,更是值得人们深思。

防范增量融资风险

中国外储近2万亿美元,持有美国国债6000多亿美元,随着经济减速和进口下降,外贸顺差还在增长,似乎是为美国刺激计划融资的当然人选。中国的净债权国地位和美国的净债务国地位,是由一系列复杂因素决定的,并非短期内所可以逆转,携手合作确保全球经济再平衡的过程平稳有序进行,显然有利双方。因此,两国间融资关系短期内不应中断,也无法中断。然而,在中国持有的美国存量国债已经遭受巨额汇率损失的情况下,如何防范增量融资部分的风险,是摆在国人面前的一个严峻课题。

通过外交渠道,让美国承诺保证中国债权安全,诚然有助于美方认识和重视中国的利益,但若无相关的金融安排和金融创新,这种口头和宣言上的承诺注定是一纸空文。再说,美国债务四成为外国人持有,中国仅为其一,要求美国对中国债权安全作出口头承诺,等于是要美国向全世界承诺美元不贬值一样,完全不切实际（美国直接赖债可能性不大,主要是通过贬值来降低债务负担）。笔者认为,突破成见,通过下述两种金融安排可以让中国债权得到切实可行的保证。

让美国发行人民币熊猫债券

第一种方法是让美国到中国来发行人民币计价的熊猫债券。

去年10月,正值美国金融危机升级美国财政部推出7500亿美元拯救方案之时,笔者首次提出这种创新性的方案,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同时,也有很多人对此提出质疑。其实,熊猫债券在操作上完全没有问题,关键是政府层面要达成一致,这需要的是政治勇气和政治智慧。2005年,亚洲开发银行在中国的银行间市场发行了10亿元熊猫债券,所依据的是《国际开发机构人民币债券发行管理暂行办法》。至今并无外国政府发行类似债券,如果美国财政部愿意来华发行熊猫债券,依个案办理即可,这样既可以解决棘手的人民币自由兑换问题,又有良好的示范效应,从这一独特路径壮大熊猫债券市场。日本的例子表明,作为净债权国,能否实行本币放贷以摆脱货币“原罪”,会极大地影响一国的中长期利益,而历史上很多国家又都是以一些重大事件为契机摆脱“原罪”的。

在发行债券的地点方面,有上海和香港两个选择。上海是中国银行(601988)间债券市场的清算中心,具有联系全国市场的优势,投资群体庞大,只要美国国债的期限和利率符合市场需要,销路不愁,二级市场也能发育得起来。香港优势在于便捷通畅的国际交流,且正在推动人民币离岸中心建设,但目前人民币市场仍较为狭小,是其劣势,不过,即便是外国政府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更应该称为欧洲人民币债券。从循序渐进角度看,熊猫债券的第一步选择上海较好,香港可以是第二阶段的选择。

以政府贷款的形式借贷

第二种方法是以政府贷款的形式借贷,并附加上黄金或汇率指数条款。

传统政府间贷款主要是开发援助和稳定汇率性质的,发展中国家以此方式向发达国家政府财政赤字提供融资确实是闻所未闻,但这也正是其创新价值之所在。

与债券形式相比,双边契约借贷劣势在于流动性稍差。以应付进口支付和稳定汇率而言,外储5000亿美元足矣!因此该数目以上部分,完全可以不考虑流动性。而契约借款独具个性化优势,可以有针对性地设定具体条款,包括保障和约束条款。

历史上一些后进国家常因财政失控导致货币大幅贬值,这些货币信誉度不佳国家的政府和企业,常常要在借款合同中附加上黄金条款,以确保其汇率贬值时债权人不遭受损失,否则在国际上会告贷无门。当今的美国,虽然政治上和经济上是超级大国,但其货币正和当初后进国一样不被信任。在这种情况下,在借款合同中列明本金利息保障条款是于双方都有利的解决之道。挂钩的对象可以是黄金,也可以是某一日期的美元指数。黄金虽已非货币化,但大体上仍与美元汇率保持负向关系,美元加权指数是美元强弱的风向标,附加上黄金或指数条款后,日后美元一旦贬值,则美国需以一定黄金平价或某一固定的美元指数还贷,如此一来,美国要是再肆意胡搞弄得美元大贬值,就得三思而行。

在借贷关系中保护债权人的正当利益自古皆然、中外皆然,美国二战期间对其盟友英国的贷款也都附上有关条款。当然,忽视自身权益太久了的人可能会怀疑笔者建议的可行性,不能正确认识局势的人会批评这是在落井下石。但是,若能突破惯性思维,展现应有的勇气和智慧,则这种新型借贷关系不仅可保护中国正当权益,也有益于美国,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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